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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盛兰兄
2021-04-15 18:32:18

  今年是叶盛兰先生的80诞辰。京剧界为此举办纪念盛兰先生的活动,并缅怀、研讨他生前的艺术业绩,我作为曾同盛兰先生多年合作过的伙伴,不免有许多感慨,借这个机会,写点文字,用来纪念盛兰兄。

  我最早同盛兰合作是在马连良先生的“扶风社”。那是在1937年我正式加入“扶风社”时,盛兰在“扶风社”演小生,当年他23岁,我在“扶风社”演青衣,当年17岁。都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虽然都很年轻,但马连良先生非常器重我们,鼓励我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水平,原因就是我们都有相当大的叫座能力。因为有了盛兰,我们在“扶风社”,除了演一些同马先生合作的剧目,如《苏武牧羊》《火牛阵》《春秋笔》外,我还能有很多机会和盛兰合作演一些旦角、小生的对儿戏。如《玉堂春》《十三妹》《奇双会》《虹霓关》等。 其中以《玉堂春》合作最多。这就使我在“扶风社”有更多的演出机会,戏路也更为扩大。

  同盛兰合作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对艺术严肃认真的精神。那年我们在上海黄金大戏院演出头、二本《虹霓关》,盛兰演王伯党,我演头本的东方氏,二本的丫环,演二本《虹霓关》东方氏的则是芙蓉草先生。尽管我们经常演《虹霓关》,很受观众欢迎,但盛兰决不因此而满足、懈怠,而是坚持每天早晨同我在舞台上练对枪,一招一式,丝毫不马虎。盛兰小时候坐科富连成,尽管这是他父亲叶春善先生主持的班社,但叶先生对自己的子女要求很严,同所有的坐科学生一样,没有特殊待遇。如果说特殊,那就是在学戏练功上要求更严厉,不容有丝毫的懈怠。盛兰同志严肃认真的态度就是从富连成带来的好传统。他这种严肃认真的好作风也促使我更加努力练功,钻研业务。他在富连成最早学的是旦角,青衣、花旦、刀马旦都学过,后来改学小生。所以他对旦角的表演十分熟悉,加上我们又多次私下排练,相互切磋,这就使我们在台上的合作十分默契,演起来很舒服。

  盛兰同志的小生艺术是十分全面的。他的雉尾生、武小生、穷生、官生、褶子生等都有独到之处,雉尾生如三国戏中的周瑜、吕布,武小生戏如《罗成》《雅观楼》《八大锤》,穷生戏如《打侄上坟》《豆汁记》,文生戏如《得意缘》以及建国后在中国京剧院演出的《柳荫记》《桃花扇》等新剧目,他的昆曲底子也很厚,如《探庄》《游园惊梦》《奇双会》等也是他擅演的剧目。

      建国10周年,我所在的北京京剧团同中国京剧院打破了院团的界限,联合在一起排新戏,我和盛兰又有了合作的机会,我们一起合作演出了田汉同志改编的《西厢记》一剧。这出戏是在王实甫原著的基础上改编的,不同于舞台上流行的荀派剧目《红娘》。《红娘》是以红娘为主,《西厢记》则突出了张珙与莺莺的恋爱,两个人的戏都很重,都有吃重的唱腔和细致的表演。盛兰着力刻画了张珙风流倜傥的性格特点,一改过去舞台上张珙形象的脂粉气,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最难得的是盛兰同志在同我排演《西厢记》时,还同时排演另一个新编剧目《赤壁之战》,这是根据小说《三国演义》及传统戏《群英会、借东风》改编的,盛兰演周瑜。盛兰在两出戏里扮演的人物,一个是文生,一个是雉尾生,行当有差别,人物性格迥异,又是同时排练。排练最紧张时,盛兰同志往往是在这个排练场排《西厢记》里的一个场次,然后又匆匆跑到另一个排练场去排《赤壁之战》。两出戏一起排,同样认真,而且都十分成功。这得益于他小生功底的全面以及艺术创造的严肃认真精神。

  “文革十年"期间,小生艺术受到扼杀。粉碎“四人帮"后,盛兰同志又过早离开了我们,人们曾为小生艺术后继乏人而忧虑。所幸的是,“文革”之后,盛兰之子少兰脱颖而出,他演出的《吕布与貂蝉》《罗成》《群英会》《柳荫记》《打侄上坟》等戏,继承了盛兰同志的艺术,颇具乃父风范。现在,学习叶派小生艺术的青年演员不乏其人。少兰除了日常的演出外,还担负了培养小生人才的重担。过去我同盛兰合作,如今盛兰之子少兰又经常同我的长子学津一起合作演出《群英会、借东风》等,成为现今京剧舞台上的支柱。这些,是足以告慰盛兰同志的。

  小生是京剧艺术中一个重要的行当,这个行当不仅有本行当的重头戏,而且在生、旦戏中,都离不开同小生演员的合作。如果小生的表演偏一门,就会削弱小生的艺术,也会影响生、旦戏的艺术质量。从这个角度讲,小生艺术的发展,关系到整个京剧艺术剧目的丰富和演出质量的提高。纪念盛兰先生,应该在京剧界大力提倡小生艺术的全面发展,要求青年演员要像当年盛兰那样,有深厚的传统功底,全面发展,并富有创造力。这样,京剧艺术才能有更全面的发展、振兴。我想,这应该是盛兰兄生前的遗愿,也是京剧界全体同仁的共同心愿吧。

来源:张君秋艺术论 作者:张君秋 编辑: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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