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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聊戏:张君秋的戏为何特别受欢迎
2022-12-10 17:14:23

  五、六十年代是京剧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当时活跃在舞台上的旦角演员人数众多,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四小名旦”之一的张君秋。张君秋解放前挑班谦和社,解放后组建并领衔北京市京剧三团,后又加入北京京剧团,成为五大头牌之一。如果说,张君秋在谦和社时期还是以演传统戏为主,赢得观众的认可和好评,那么在市三团和北京京剧团则是以创编新戏、新腔来征服观众,最终形成了自己的张派艺术风格。

  和他同时期的其他旦角相比,张君秋的戏特别受观众欢迎,他创编的新腔新调最容易流行和传唱。因此,有人说张君秋自成一派绝非偶然。张君秋的新编戏特点十分明显,这对今天创作新编戏也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五、六十年代,张君秋创作的新戏很多,最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的有《望江亭》、《诗文会》、《状元媒》、《西厢记》等。纵观张君秋创编的新剧目,大体上说其内容更大众化和具有较强的通俗性,除了《西厢记》的整理改编者是大戏剧家田汉,其他剧目基本上来自地方戏,像《望江亭》、《状元媒》分别来自川剧和豫剧,然后根据京剧表演特点进行整理加工。这些戏虽然是新编,但都按照传统戏的表演风格安排剧情,符合观众的审美情趣,观众不会感到突兀和陌生。

       张君秋在选择新编戏题材时特别注意避免走高端路线,而注重贴近百姓生活,使剧目容易被观众接受。他的新戏虽然是历史题材,但并不刻意追求历史真实和高度。像《望江亭》描写谭记儿如何摆脱杨衙内的纠缠、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样一个小故事内容简单,没有什么大背景,但表演出来情节动人、唱腔优美,观众十分喜爱。再比如《状元媒》,虽然是出宫廷戏,涉及到宋王、八贤王、新科状元吕蒙正、柴郡主、杨六郎等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但剧情并不复杂,也不是军机大事,简言之就是柴郡主和杨六郎的一段婚姻差一点被糊涂的宋王给搅黄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却给几个主要角色的不同心理状态提供了极大的表演空间,戏剧冲突由此而生,这出戏也就立起来了,末尾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喜欢。据说这是北京京剧院最叫座的剧目,常演不衰,同时也是全国各京剧院团普遍演出的保留剧目。

       张君秋的新编戏大都具有浓厚的平民味道和市井气息,哪怕是反映宫廷生活的《状元媒》,事情虽然发生在皇宫之内,但表现的依然是一段热烈的男女爱情,宋王是一朝之尊,但对侄女柴郡主也疼爱有加,用自己的主观方式为她寻找爱情却闹出误会。柴郡主埋怨宋王为自己婚事独断专行,甚至当面顶撞皇帝。这些戏文都有民间的市井味道,这正是民间戏曲的特色,像地方戏《打金枝》最为典型,皇后作为丈母娘竟然为驸马亲手缝制衣服。这种市井气息在张君秋的戏中得到体现,所以老百姓十分喜欢。

  张派戏的通俗性还体现在诙谐和幽默上。像《诗文会》的背景就是一场利用他人骗婚的闹剧,在这种背景下衬托出车静芳的爱情观念,并最终取得圆满结果。《望江亭》中谭记儿利用杨衙内贪图美色而使他中计丢掉上方宝剑和圣旨,这种近似荒诞的情节构思放在特定的环境中却显得合情合理,很容易被观众接受。情节上的诙谐幽默自然缺少不了丑角行当的介入,因此,著名丑角李四广、钮荣亮等成为张君秋不可或缺的搭档。

      同张君秋的新编戏相比,中国京剧院头牌青衣杜近芳则是另外一种风格。《白蛇传》、《柳荫记》、《桃花扇》、《谢瑶环》是她的四大代表作,这几出戏的编写都是出自大文学家、大戏剧家之手,剧本起点很高,有强烈的历史感、文学价值和教育意义,可以说杜近芳的戏走的是高端路线。两下相比,普通百姓可能会更容易接受张君秋的较为通俗的新戏。

       再说唱,张君秋有一条天生的好嗓子,高亢低徊不挡,被称为“铁嗓钢喉”。他的嗓音高亮,同时又醇厚有味,这在当时的同行旦角中是最为难得的,这当然也和他是男旦有关,由于男性特点,他嗓音宽亮耐唱气足。当然也有人挑剔说,他的唱“像嘴里含了个汤圆”,这只能见仁见智了吧。张君秋在新编戏里的唱不固守老腔老调,而是刻意求新,如《状元媒》。张君秋在谈到他创编新腔时这样说过:“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在原有基础上加以发展出来的。在老戏里,如果唱词多了,唱起来就显得旋律单调,结合唱词内容需要加以改变,使原来的调子更丰富,像《状元媒》一段【二黄慢板】20多句,让它多些起伏不是更好听些吗?”

  再比如《望江亭》中谭记儿首次出场,按照老规矩,出场应当打引子,像《宇宙锋》那样,但张君秋觉得这样出场过于陈旧老套,于是另辟蹊径,一出台张嘴就唱了四句【四平调】,末句“为避狂徒到此间”戛然而止,毫不拖拉。这样一个上场既干净利索,又新颖别致,难怪他每演到此台下都会掌声四起。

       戏迷们可以看出,张君秋的每出新戏中几乎都有一段或几段新颖的唱段特别招人喜欢,由于唱腔舒缓,音区适中,故人人学唱,像“只说是杨衙内……”、“喜盈盈进华堂……”、“自那日与六郎……”等都是戏迷票友们争相学唱的唱段。而杜近芳的“青儿慢举龙泉宝剑……”(《白蛇传》)、“忽听得堂上一声喊……”(《谢瑶环》)等戏迷们就很少问津,不是不好听而是学唱难度太大了。所以说,张君秋的戏特别受欢迎正是他能自成一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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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网络 作者:老沈聊戏 编辑: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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