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河南省来京演出的两台戏，一个是郑州市豫剧团常香玉同志主演的现代戏《柳河湾》，一个是周口地区越调剧团申风梅同志主演的历史剧《诸葛亮吊孝》。两台戏都好，常香玉雄风依旧，申凤梅不减当年，其他演员也都很认真做戏，深入角色，默契配合，演得有声有色。特别是他们艰苦朴素、谦虚谨慎的艺术作风，给人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我拜访过常香玉同志在京的住所，她与剧团的演员同住在一个普通的招待所里，生活上毫无特殊的地方；我到后台看望过申凤梅同志，她非常诚恳地向我们征求意见。这些，不禁引起了我对往事的一些回忆。

　　我认识常香玉同志是在1951年。那年，我刚从香港回来，周围的一切，对我都是新鲜的。大约在那年年底，我来到武汉市，听说河南有个常香玉，正在这里为捐献飞机义演《花木兰》，这更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又看到剧团的演员同志，从主演到一般演员，个个都衣着朴素、精神饱满、不讲排场、不计报酬，一个搪瓷缸子，又打饭，又喝水，院子里就是排演场，业余时间里，演员还在紧张地缝制戏装。这一切，至今我还留有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就是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党领导戏曲事业的巨大力量，后来周总理嘱咐我要为戏曲事业多做贡献，我就想过，我是在党的关怀下回到祖国来的，回来我就要多做贡献，就得象香玉同志那样去做。后来，我到北京，没参加多拿“包银”的私人剧团，组织了集体所有制的北京市京剧三团，积极参加义演捐献、上山下乡、深入厂矿、赴朝慰问，坚定地走戏曲为工农兵服务的道路，应该说，香玉同志是给我很大影响的。

　　我认识申凤梅同志是在1963年。她主演的《诸葛亮吊孝》一剧，已经誉满京城，一个有突出艺术造诣的成名演员，竟提出要拜马连良，执弟子礼，这种谦虚谨慎、锐意求进的作风，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参加了那次的拜师会，当时我颇有感慨，感到只有在党的领导下，戏曲演员才有了广泛交流、互相取益的良好条件，不仅本剧种内部的门户之见有所消除，就是剧种之间也开通了学习的渠道。

　　艰苦朴素、谦虚谨慎、广泛交流、取长补短，这些，固然是演员在艺术上取得较高成就的重要因素，而把这些良好的艺术品德形成一种风气，使广大演员都认识到，追求虚荣、计较个人得失是可耻的；艰苦朴素、锐意求精，多为戏曲事业做贡献是光荣的。这种良好的艺术作风，还只有建国后在党的领导下，才得到了广泛的发扬，这是历代戏曲演员求之不得的极为珍贵的东西。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我国戏曲事业得到了蓬勃的发展，与这种良好的艺术作风的形成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现在恢复和发展戏曲艺术，就千万不能把这种良好的艺术作风丢掉，否则，口口声声要发展戏曲，而在实际工作中，又把旧社会的旧作风、保守思想恢复起来，那么，数百年的戏曲艺术传统却真要付之汪洋了。常香玉同志主演的《柳河湾》，在戏曲现代戏发展上又作了新的贡献，申凤梅塑造的诸葛亮形象又有了新的提高。她们能做到这些，正是因为在她们以及她们所领导的演员身上，依然保持和发扬了良好的艺术作风，我想，这正是我们戏曲艺术团体应该学习的地方。

（1982年3月）